老家的灶头[下载]

尽管离开老家已有50多年，但有一种东西一直在诱惑着我，那就是老家灶头上柴火烧出来的饭菜，它特别香，特别入味，总是勾起我的食欲。虽说不是最“上台面”的，却是最合我“口味”的。
灶头，是乡下农家灶间的主角，一年四季，从早到晚，一家人的生活是万万离不开灶头的。
我们老家的灶头，通常有一个大锅、一个中锅、一个小锅和一个小深长的放满水的井罐。大锅平时用来做饭、蒸糕等，偶尔煮煮糠粉野菜猪食。中锅用来炒菜，小锅一般用来热汤或冬天时将烧好的菜保温，井罐利用任一灶膛内燃烧时的余火将罐内的冷水加热。别小看这个井罐，平日里的刷锅洗碗，揩面洗脚用的都是那里面的热水，只要正常生火做饭，即使数九寒天，罐子里的水也总是热乎乎的，需要热水时舀上几勺就行。
记得早些年，母亲初来城里为我们做饭，就跟我说吃不惯电饭煲煮出来的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时我已在城里生活了十几年，煮饭都用电饭煲，电饭煲只是把米和水加热，饭是焖出来的。而灶头上的米饭是用柴火烧出来的，锅底会有一层厚厚的锅巴，这是电饭煲煮不出来的。吃着焦黄松脆的锅巴，那个香啊无法用语言表达，它是我们小时候的美食。
做菜也同样，特别是鱼肉。柴火煮鱼，放几瓣大蒜，放些黄酒，猛火大煮，煮熟的鱼虾不但又香又鲜，而且没有腥味。住在城里，用尽去腥方法，煮出来的鱼仍有腥味。红烧猪肉，会放许多调料，如果让母亲在灶头上用柴火来烧红烧肉，母亲只放盐、酱油和一瓢水，不放味精，灶膛添猛火，锅里咕咕响，香气四溢，鲜味十足，让人垂涎欲滴。
小时候，母亲在灶头上忙忙碌碌为我们烧饭做菜，我常在灶膛口烧火，母亲时而要我烧旺一点，时而要我火小一点。我则往灶膛里塞进一把稻草，要火旺时再塞几枝枯树之类的硬柴，要火小时抽出硬柴。灶膛映出一片红色火焰，我陶醉在炭化后的焦香气味和饭菜的香味中。
灶头做饭菜还有一个特点，吃饭的人越多，烧的菜量越大，它的味道就越好。
如今，母亲已经过世十多年，老家也已经搬迁，过去村子里各家各户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炊烟”已经消失多年。从环境保护角度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我这样一代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吃着灶头柴灶饭菜长大的人来说，却失去了一份好滋味，那是“小时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