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主题:今年又闻槐花香--秋水如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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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7-23 11:52
今年又闻槐花香--秋水如泓秋水如泓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s://bbs.voc.com.cn/forum-5-1.html
今年又闻槐花香
文/秋水如泓 刚出校门到了长安南大街,槐花香味便扑鼻而来。抬头望,一树一树的汉槐花开得正浓。槐花和绿树叶随风优哉游哉地舞动着,乳白色的汉槐花在阳光照耀下越发熠熠发光,一串串一团团乳白色槐花在绿色的映衬下更显娇嫩。灰色的水泥路面上铺了一层槐花,好惋惜,不经意间花儿怎么就落地任人踩踏...... 陕北清涧高杰村老家院子里也有两棵汉槐树,一棵年岁大,另一棵年岁小一些,两棵树不是同时栽植的。 我家从沙崾则老旧窑洞搬到小白山沟新窑洞是1966年农历2月初的事,是过了春节不久搬的家。记得搬家时讲究先搬灶具,大人说吃喝最当紧,是老古辈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几个孩子提着盆盆罐罐、碗碗勺勺,忙前忙后,大人说拿什么我们就争先恐后抢着拿什么。好在家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搬。记得那天还下着小雪,地上有薄薄的一层白雪,下坡坡时我妈抱着一岁左右的小弟,小心翼翼斜着身子从背阴坡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住到新窑洞的当年春天我父亲就在院子的边畔西南角落栽植了一棵中华槐树,也就是国槐树,我们村的人习惯叫汉槐树。 陕北老家,几乎家家户户在院里栽植汉槐树。国槐即汉槐,寓意吉祥昌瑞,且耐寒耐旱,长高长大后树冠大树叶密,是院子里遮阳的天然之物。 我父亲栽植的这课汉槐树慢慢就长高了,到了夏日,再红的太阳,再晒得日头,走到院子里这棵树下,立马就感到凉爽多了。 汉槐花期在7-8月,花香较刺槐淡很多。国槐的花不适合食用,通常在未开花前采摘,晒干后作为中药材使用,俗称“槐米”,具有清热解毒、止血消炎的功效。 老家每年到了采摘槐米期间,勤劳的男男女女胳膊上挎个柳条筐筐,手里拿个挠钩去槐树下采摘槐米,把采摘的槐米晾干后,拿到到供销社去卖,换一点酱醋油盐钱。 父亲70多岁时,他搭着梯子爬到院子的这课槐树上去摘槐米。我母亲坚决不让,但固执的父亲根本不听她的话。为此老两口恼了好几天不搭话。据邻家说,我老父亲用卖槐米的钱买回来的小瓜让我母亲吃,我母亲看都不看一眼小瓜,说“拿老命换的小瓜我不敢吃,吃不起”。 当时我们几个儿女都工作在外不知情,后来听邻居告诉我们,我们对两位老人都批评劝说:老父亲搭梯子上树摘槐米绝对不应该,不缺这几个钱啊;老母亲也不对,太不理解我老父亲的一番好意了,为了赚点小钱,不顾安危,辛苦操劳,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嘛,要好言相劝才对。 其实,我的老母亲一直反对采摘槐米,她固执地认为,摘槐米对槐树伤害太大,尤其是年轻人,拿个挠钩把树枝和槐米一起钩下来,往往槐米采摘后,树冠就像女人的头发脱落了好几撮,七齐八豁,残缺不齐,惨不忍睹,大半年都恢复不了原样。老母亲的坚持我也苟同,但仅仅是苟同,因为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农民来说,毕竟槐米能卖钱,是一笔客观的收入啊,他们不偷不抢,是用辛苦换一点家用补贴,我不反对。 老家院子里的这棵老槐树近60年了,根深叶茂,树冠很大,遮阳避光,树下三五人围坐,纳凉拉话休闲,十分惬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看到老槐树就想起了老人在这个院子里的生活情景...... 老父亲就像这课老槐树,给儿女们遮风挡雨,竭尽全力供我们读书成才,他想方设法赚钱供我们念书,在这棵大树下我们乘凉了多少年。 能告慰老人的是,你的儿子卫卫像你一样,撑起了这个家,也给他的儿子(你的孙子)晨晨遮风挡雨,就如院子里的这棵老槐树,能让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在树荫下乘凉歇息;你的孙子晨晨也逐渐长大成人,他的树冠也能给你的小重孙特尔提供阴凉了。 高杰村最古老的中华槐是在滩里,滩里的戏楼钵那儿,有两棵古槐,应该是在晚清时候栽植的,这只是推测,不准确。村里人挂在嘴边常说的“巷里老槐树”是指路巷里的那棵老槐树,在路巷(老路)与公路(新路)交叉的三角处,也是老人们最爱聚集的地方。 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夏天放假后我常回老家高杰村,那时,老父亲身体还行,每天吃过早饭拿个马扎,走背塔砭路,过楼墕,从前楼上的巷道下去就到了这棵老槐树下,和一群老年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闲聊,有时与喜好玩牌的人一起宣花花(一种纸牌,高杰村人喜欢玩),老人乐在其中。有时回来后说“唉,又少了一个人”,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又一位老人失觉了(走了,离世了),一股淡淡的忧伤顿时在空气中凝聚不散...... 槐花终归是要花落一地的,待来年再继续。新陈代谢,自然规律,一茬一茬,一代一代,年年岁岁,生生不息。感叹而已,道法自然。 秋水如泓草于2024年7月20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