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评语记下我的人生拐点[分享]

高致贤
我人生第一次得到读书的成绩单，这就是我读毕节师范学校的第一张成绩单。成绩单上的最后一句评语：“有时口出流言”引起不同的反响，使我招生不忘！何也？有人认为我大小也算个文人，怎么口出流言？是不是有人背后批评我？我不知道，即使有，人家也是有文字依据的。关键是朋友们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流言以及说那话的背景。我愿意在此向上帝们作交代——
解放前，我读了两学私塾就失学回家牧牛、种地维生，一直在山野农村生活到20岁的1956年秋，我才以同等学力考取毕节师范学校的初师部。这惊险的一跃，使我从山野农民跃为师范学生——未来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生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十七八年山民生活习惯的言行举止与师范生的要求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段距离的缩短到化解过程，就是老师教、学生学的过程，也就是师生的教学过程。这就是我与那些从小学一年级读到六年级毕业就考取初师的同学的差别。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师范生的课本比普通中学生多了一门《教育学》；老师也要教我们如何给学生写评语。须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写评语既要肯定成绩，鼓励学生上进；又要指出缺点，引导学生改进不足。如果只写一个方面，那就不客观。所以，老师在我刚刚从山民考入师范学校的第一个学期的评语后面写上一句“有时口出流言”，既是客观记录，也是主观引导。所以，我认为老师的这句评语正是我人生拐点的纪实！我随时把它铭刻于心！对于我以后的教学和写作都很有警示作用！
当然，老师也可以改变口气，写成：“以后说话，要注意文明”这样的句子。但那样对于我的教育力度就弱多了！
当我领到人生第一张成绩单时，真是欣喜若狂！但看到这句评语时我也有些想不通。我知道，开学之初，我课外与熟悉的同学吹牛时，不时有“儿呕”、“老子”、“他妈的”之类的语言闯口而出，怎么就是流言？过后与老师们的言行举止比较，我才感到自己确实要注意自己的语言修养。
本来是三年的初师学习，工作需要我们提前一年毕业当教师，就要为人师表了，如果我再用前述那种口语对教师、学生及其家长讲话，怎么会受人尊敬？这时我更感到老师那句评语对于我的工作和为人的重要性。
后来，我又改行从事文秘工作，任务就是起草上下行文，总结、报告，领导讲话；以后又从事宣传、文化和新闻工作，都要面对公众，有哪样能允许使用流言蜚语呢？
尽管我对于那些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行为恨之入骨，常常写杂文加以辛辣讽刺，但绝不用流言蜚语入文。我的杂文、随笔、纪实三种文体的书稿交选稿编辑选定出版时，被首选的就是杂文稿本。我首先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的文学作品也是杂文，发表篇数最多的也是杂文。我写杂文也骂人，但我不是用流言蜚语，而是抓住典型，运用文学手法对其进行辛辣讽刺。对此，《杂文报》还发表了我的《题宏辞暴，杂文之忌》的写作经验。
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越发感到老师那一句实话实说的评语太重要了！所以，我称之为我生活拐点之纪实！听说给我写这个评语的魏家猷老师早已不在人世了，但他给我这一句普普通通大实话评语，对于我的人生却起着金玉良言的作用！
2021.6.24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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