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主题:长篇小说 命中注定[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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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3-10-17 20:45
长篇小说 命中注定[原创]拾豆叁叶阳光照 发表在 株洲论坛 华声论坛 https://bbs.voc.com.cn/forum-245-1.html
莫世言是参加邮电工作三年后认识陶静的。
一九七七年的七月份,萍乡市邮电局招工补员四个乡邮员,当时的招工条件是:男性,初中以上毕业,家庭政治条件合格,必须是困难的职工子弟,且身体符合体检要求。当时,局人事上在物色符合条件的招工对象时,有七个职工的子弟符合基本的条件,而对于莫世言是有些争议的。 莫世言的父亲莫开年,是局里机要组的机要通信员,从事机要通信工作的,必须是中**员。他生育了四个儿子,他的老婆没有正式的工作,靠着做建筑小工赚取收入。一家七口人(当年莫世言的祖母健在),全靠着莫开年的收入及其老婆做建筑小工的不稳定的收入养活一家人,算是困难的职工家庭。莫世言初中毕业,也是符合条件的。家庭政治清楚,无污点。 人事科将七个符合招工条件的名单,递交到了局务会审议。七个职工子弟只能取四个,必须打下三个。按照招工条件,取家庭最困难的,莫世言在其例。有不同意见的,是说莫世言在做建筑小工时负过工伤,是不是符合体检的标准。 董正才当时是人事员,但他参加了局务会议。董正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他也知道莫世言的情况。 莫世言初中毕业前的七五年,参加了某部在萍乡市招飞行员的报名和体检。莫世言是可以当兵的,他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很好:身高一米七五,手长脚长,五官英俊,高鼻梁,性感嘴唇,两耳耳坠明显,脸部轮廓清晰,皮肤溜光,单眼皮的眼珠,灵性倍出。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健康活泼帅气的青春年少。莫世言所在的班,大多数的男生都报名参加了应征入伍的体检。莫世言听信了招兵的军官的话,参加普招体检后又选择参加了飞行员的体检。对普检,莫世言是充满信心的。至于是否符合飞行员的体检,他的心里并没有底。 莫世言在学校放署假的时候,想着可能入学的时候就要去部队上了,就想着去做建筑小工,挣点路费。 住莫世言家对面的张歌,比莫世言大三岁。因为是独生子女,高中毕业后没有去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而是暂时在建筑单位的工地做工。莫世言的母亲跟张歌的母亲说,想要请她的儿子带莫世言去建筑工地做小工。张歌同意了,就这样,莫世言跟着张歌去了建筑工地做工。 莫世言去建筑工地做工,一天可以拿到一块两角钱的收入。对一个在校的学生来说,一天能够挣到一块两角钱,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做满三个月的时间,就有近一百元人民币。不要说是去部队的路费,就是再买更多的东西都是够钱的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莫世言才做满一个月多几天的时间,莫世言所在的建筑工地出了工伤事故。 莫世言参加的建筑工地做事,这个建筑单位直属街道办事处负责管理,统称为八一街建筑队。这个建筑队承接了矿山机械厂的旧房改造工程,将原来破旧的厂房拆除,然后在原地盘上建新的厂房。对于街道建筑队的负责人来说,他是没有建筑施工资质的。没有资质搞建筑,他的建筑管理、安全管理就薄弱。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个午饭都是自个儿从家里带来的。因为是夏天了,太阳比较辣,吃饭的人各自找个避晒的地方。莫世言和杨红生、欧阳锋一起,在墙根下吃饭。这堵墙是要拆除的墙,都已经拆了一大半了。建筑队没有设立安全标识,没有划禁入黄线,连最起码的告知都没有。三个学生娃,根本不晓得那里会有危险。正在吃饭的时候,墙,倒塌了下来。三个学生娃,来不及躲闪,被倒下的墙砸了。杨红生砸伤了头,欧阳锋腿骨折,莫世言被砖头砸伤了腹部。 三个娃被建筑队的人抬着,送进了市医院检查。杨红生头颅骨损伤,做了手术。欧阳锋腿骨折,做了接骨治疗。莫世言腹部痛,当时是没有检查设备仪器的,只能靠医生的手和眼来判断。医生说:可能是肠子被砸断了,只有剖腹检查,才能知道伤情。主刀胡主任医师打开腹腔,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小肠肠穿孔。这个手术难度不大,但检查前给医生的难度比较大。 莫世言手术后住院期间,学校的吕校长和班主任潘老师到医院来看望了莫世言。吕校长说,学校已经接到通知,莫世言同学的飞行员体检通过了,只等去部队后复检,就是不能当飞机员,但在航空部队上当兵,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可莫世言负了伤且做了手术,当兵自然是当不成了。吕校长期待莫世言回校读高中。 莫世言家境贫寒,生活拮据艰难。自己负伤住院期间,已经增加了家里的经济负担,他不想去上学了,他要继续去做工挣钱。莫世言手术后,在市医院住院部呆了十五天,便出院回家休养。因为年轻,因为身体基因好,莫世言在家呆了十五天,便跟父母亲说,他想要去做事。 七五年的九月份,学校已经开学了,莫世言来到了市邮电局的建筑工地,仍然去做建筑小工。 市邮电局座落于市区的中心位置。萍乡市解放前,市里面只有邮政局,没有电信局。解放后,成立了邮电局。市邮电局从原来的正大街的一个祠堂里搬迁到了市中心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据说是德国人建的房子,解放前,是国民党的一个军事机要部门。临街左边,是一幢四层楼的建筑,临街右边,是三屋楼的建筑。三层楼的房子,就是军事机要部门。四层楼的房子,属于军事机关。市政府的市长孙志荣,是部队的军转干部,在部队上分管通讯部门。他认为邮电是国家的重要部门,在他的管辖下,邮政与电信连在了一起办公和生产。在当时,很多的地方是邮政电信分开办公营业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第一年,邮电部门收归中央企业,成立了邮电部、国家邮政总局,原来的地方资产划拨中央管理。但在干部的任免上,地方政府管了一段时间。 七五年,经省邮电管理局批复,同意将萍乡市邮电局大院的旧附属楼拆除,建设新的通信生产楼。建设这个生产楼的队伍,是赤山乡的建筑公司。建筑公司的苏经理,是分管基建的熊副局长老婆的弟弟,是舅子关系。有这层关系,一个乡建筑队能拿下市邮电局的建设项目,是不难的事情。 莫世言的父亲莫开年,找了熊副局长,请熊副局长帮忙,安排他的儿子莫世言在这个建筑工地做小工。熊副局长跟苏经理说了,莫世言在这个建筑队的工地做了近两年的小工,最终招工进了市邮电局。 一九七六年的七月份,市邮电局的通信生产楼已经建到第三层楼了,再建一层就要封顶了。原来的计划是七六年年底前要使用,与建筑队的合同也是这样要求的。 七十年代的建筑进度是非常之缓慢的,建筑工地上没有机械设备,所有的砖、泥浆、混凝土、模板、钢筋等,全靠建筑工地的工人们肩挑手扛,运到施工的现场。那个时候,浇灌一层楼面,要隔十天半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在楼面上施工。 阎子周的女儿阎丹枫,是七七届高中毕业生,按说,与莫世言是同一届的。只是莫世言在萍乡一中,阎丹枫在萍乡二中。 阎丹枫是阎子周的大女儿。作为一个局长的女儿,也来建筑工地做小工,这是很多的市邮电局的干部职工所没有想到的。 阎丹枫来建筑工地做事前是不认识莫世言的。但她知道莫世言的事,知道莫世言是个本来要去当飞行员的,知道莫世言因公负伤而断了当兵的路,知道莫世言是个文学爱好者,她也在萍乡报上读到过莫世言的散文、诗歌,也常常在市广播电台、区广播电台收听到莫世言的文章。她自己也是文学青年,在家里听父亲说起过莫世言的事,她对莫世言有了几分尊敬和好感。她跟父亲说,她要来邮电工地做小工,阎子周同意了。 邮电建筑工地来了个美女姑娘,且是局长的女儿,大家伙们都感到稀奇。做建筑工,是苦力活,是靠肩膀吃饭的,日晒雨淋的,这个小姑娘吃得消吗? 阎丹枫跟她的名字一样漂亮:丹凤眼,柳叶眉,瓜子脸,身材高挑,身段优美,皮肤白嫩。乌黑浓密的秀发披在肩上,咋一看,简直就是一个模特。 建筑队里是没有轻松的事儿可以做的。阎丹枫跟工地上的工人们一个样:挑砖的时候挑砖,挑泥沙浆的时候挑泥沙浆,都是真正的苦力活,体力活,不存在照顾与不照顾的事情。 大家伙们在一起做事了,在一起做事就是工友,就有了同事间的关心和帮助。当阎丹枫挑着砖往竹梯(往楼层上运东西行走的梯子,是竹片和木头编织的)上走,感觉吃力的时候会放下来休息一下。莫世言正好碰上了,会帮着阎丹枫将砖头挑上去。莫世言刚刚进工地的时候,也是得到工友们不少的帮助和关照。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将自带的家里炒的菜一起分享,你夹我的菜我吃你的菜,像似大家庭的兄弟姐妹。 那天,午饭后下了一场雨。雨后要继续工作。天,本来就很热,下过雨后更显闷热。 上午的劳动付出,大家都出了不少的汗水,有的女士已经换过内衣了。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不换内衣,内衣会沾裹着身子,不仅仅自己会不舒服,别人看到也会很别扭。男人的上身内衣是可以脱掉的,打着赤膊干活,作为女人就不可以。 阎丹枫忘记了带备用的内衣,虽然出的汗水不是很多,也没湿透内衣,但她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当她挑着一担砖准备从竹梯往上走的时候,脚下一滑,人就一个趔趄,摔倒在竹梯上。 当时前后都没有人,阎丹枫感觉到脚踝有点痛,许是擦破了皮,袜子上现红了。 在地面上搅拌混凝土的莫世言看到了这一幕,他放下手中的铲子,紧跑几十步,来到了阎丹枫的面前:不要紧吧! 可能擦破皮了!阎丹枫有些痛苦的表情。 我送你去市医院检查一下吧! 没事的。去局医务室看看吧! 局医务室在进局大楼的左侧,走过去也只几十步远。 莫世言扶着阎丹枫去了医务室。 第二天,阎丹枫没有来工地。再后来,是莫世言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在南坑乡邮电所,他和阎丹枫成了所里的同事。只是,莫世言是在长丰乡,隶属南坑乡邮电所管理。 莫世言家境贫寒,初中毕业本来去当兵,可因公负伤而断了当兵的路。热爱文学,在报纸电台《乡风》都发表了文学作品,他的命运跟董正才有些相似。董正才从内心深处要帮莫世言,要莫世言成为邮电一员。 局务会议上,董正才力排众议,说:小莫在局建筑工地做工,大家都是看到的。一个人要是身体有问题,能承受这样的苦力活吗?身体是否有情况,也要医院检查来证明,不是我们在这里说了算。 阎子周局长同意董正才的观点,说:我们邮电的任何岗位都没有建筑施工那样辛苦和费体力。我的女儿也在这个工地做过,小莫这个小伙子不错。 董正才的力保,阎局长的一句“小莫这个小伙子不错”,使得会议没有了异议,莫世言通过体检,进入到了市邮电局工作,成为了邮电职工中的一员,使他的一生,都与邮电结上了缘。 七七年的九月份,正当同学们高中毕业选择自己的去向的时候,莫世言已经在市邮电局的城乡投递班跟班工作和学习业务。 七五年,很多的男生去当了兵。跟莫世言同桌的贺兴民在去部队上之前,来到了莫世言的家里。那年,莫世言的家住在吉星路,家里的住房是房管局的公房。一幢破旧的两层楼的建筑里,住了三户人家。莫世言家人口多,占用了三间房。一楼两间房一间合用的厨房。二楼三间房,莫世言占了里间的这间,另外两间房,安排了两户人家。 贺兴民跟莫世言的关系真的很铁,在校期间两个学生娃相互关心相互帮助,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贺兴民家庭经济条件好,时常会带上好吃的给莫世言吃,而莫世言则帮贺兴民做作业。 贺兴民和莫世言是商量好了一起去当兵的。莫世言出了意外的工伤事故,贺兴民和海几班长等同学也是去市医院住院部看望过莫世言。对莫世言的负伤,大家伙儿都有几分伤感。莫世言何尝不是呢?在他的内心世界里,更加充满了无助。十六岁不到的年华,正是生长发育发展的时期,可偏偏出了事,在腹部留下了永恒的伤疤。这就是“命”吧! 都说命是天注定的,莫世言非常的信。一个人,出生在那个国家,出生在那个城市,出生在那个家庭,这个是“命”中注定的。你是中国人,若你的祖先早年去了南洋,也许你就成了外国人。若你的老家,在一个不发达的城市,而你的父母早年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发达的地方,那你就有可能会在发达的地方生活生存。很多的人,其父母原来都在山村,后来外出打工,也是改变了子女的命运。 莫世言的祖父祖母,年轻的时候在腊市凤凰村生活。夫妻俩生育了七女一崽,这个崽,就是莫开年。 莫开年的姐姐们,大都做了童养媳。做童养媳的姐姐们,都离开了腊市凤凰村,有的嫁入了市区,有的嫁给了城市的郊区农村,四姐嫁给了一个原国民党部队的军官医生。解放后,随丈夫落户长沙。也是因为四姐的外嫁,改变了莫世言祖父母后来的生活,也使莫开年离开了农村,进入了市邮电局。 四姐莫恵英的家里比较富裕,当时是想要父母亲跟她一起在长沙生活。可父母亲舍不得丢下唯一的儿子开年,四姐便在市区租好了房子,将父母亲及弟弟接到了萍乡城。为了生计,四姐出资,租赁了临街房子改成了店铺,父母亲便在城里做起了商品零售批发小本生意。 莫开年初小毕业,十六岁的那年,进了市邮电局做邮递员。若不是四姐,莫开年一辈子都别想离开凤凰村。没有离开凤凰村,他的儿子莫世言也必然是在凤凰。你说,人的命运不是天注定吗?!有的人说,人出生就注定了死的结局,也许就是如此。 贺兴民的到来,莫世言的祖母很是欢迎。忙从自己房间的柜子里取了几根兰花根:小贺同学,家里没别的东西,你吃点吧!都是世言的姑姑给我的。 贺兴民没有空手来,他带了四瓶梨子罐头,这可是奢养品。婆婆,谢谢。贺兴民接过了兰花根,说:世言,我们一起去照相馆照张相吧! 两个后生娃,去照相馆照了一张纪念照片。这张相片,贺兴民、莫世言各留了一张:贺兴民穿着军装,莫世言穿着休闲套装,两个年轻人笑容满面,精神十足,帅气可爱。至如今,贺兴民、莫世言的相册里仍保存着这张珍贵的照片。有的时候,莫世言会在萍乡中学同学群里晒一晒,让同学们开心,一起记忆往事。 跟班工作和学习,就是跟着已经有工作经验的邮递员学业务。如何分拣报纸、杂志,如何收寄挂号信件、特挂邮件、包裹,如何办理报纸、杂志订阅、邮票预订,如何办理汇款、电报业务等等。带莫世言的师傅梁家河,是部队上退伍回来分配在市邮电局的,他从事邮递员工作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他负责的投递路段是萍乡至赤山邮电所。 萍乡市区到赤山乡,有三四十公里路程。从城郊外开始,沿途有三十几家单位个体要投送报刊杂志邮件,其间也要办理收寄订阅业务。这样一路下来,骑着自行车要花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赶到赤山邮电所。 莫世言是七点准时到的市局城乡投递班,提前将赤山段的报纸杂志邮件分别从报刊分发组、邮件分拣组取了过来。按照梁师傅段上的报纸投递顺序排列表,分种类进行分拣。还没有全部处理完毕,梁师傅来了。 梁家河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脸上长满麻点赘肉,牙齿漆黑。 师傅早。莫世言问候师傅梁家河。 梁家河刁着烟,看着莫世言整理报纸。报纸处理好后,便是杂志。杂志要分别找出相对应的投递卡,用户要在投递卡上签字。处理完报刊,剩下的就是信件、包裹,信件里有平信、挂号信。到七点半的时候,莫世言全部处理完毕,将报刊邮件装入车架上的邮袋,将打好了包的赤山乡的报刊邮件,放在梁师傅的车后坐上。梁师傅在局食堂买了四只肉包和一碗稀饭,用过早餐就要出发。 邮政专用自行车是绿色标志,只要骑着这个自行车,人人都知道你是邮电局的员工。 莫世言跟梁师傅学习业务知识,其实只学到简单的报刊邮件处理。至于如何办理邮政业务、电报业务,莫世言是从《邮政营业员实用手册》、《邮政投递员实用手册》中掌握到的。至于电报业务,是电报投递员华哥教的。华哥下大夜班交班是八点,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事,他几乎天天来投递班找报纸看。这样,莫世言认识了华哥。莫世言好学上进,跟华哥套近乎,不经意间就学到了电报业务的处理方法。 梁家河在前,莫世言随后,两辆绿色的自行车,载着满满的报刊邮件,朝着赤山乡的方向出发。他们俩天天都要赶到赤山乡政府食堂吃午饭,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莫世言最终被分配到长丰乡邮电代办所。一起进局的、一起参加跟班工作的廖飞去了鸡干山乡邮电代办所,沈俊平去了东桥的官陂乡邮电代办所。原本也是下乡村做邮递员的吴卫东则被“借用”在市局的邮件分拣班。吴卫东只所以被借用,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父亲是局供应科的科长。吴科长跟人事科长称兄道弟,原本排不上是困难职工子女的吴卫东,即被定为家庭人口多人均纯收入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的特困职工子女。吴科长想了办法,将父母亲的户口和兄弟们的户口都挂在了自家的户口里,这样家庭人口多人均纯收入低就合情合理。找个理由,邮政科邮件分拣班借用,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莫世言去长丰乡代办所,是方小勇在长丰工作了三年了。按照人事上的常规安排,一般来说,人在异乡异地工作,其时间超过了三年,基本上会尽可能的调入到离职工本人家较近的地方工作。 代办所不是邮电所。在长丰设代办所,是乡政府要求的。一个地方没有邮政的存在,显得这个地方与世隔绝。乡政府给邮电局开出了很优待的条件:代办所的房子由乡政府提供,邮递员来了,享受乡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待遇:在乡政府安排住宿,在乡政府食堂安排用膳。 长丰乡,位于江西省萍乡市芦溪县、莲花县、湘东区三县(区)交界处,隶属于芦溪县管辖。东、南临莲花县六市乡,西、北接湘东区白竺乡,东北与南坑镇毗邻,行政区域总面积59.32平方千米。长丰乡是市里面最偏僻的乡。进乡的路翻山越岭,有点“山路十八弯”的味道。邮政科柳干事亲自送的。邮政科的司机田师傅开着带边斗的三轮摩托车,柳干事坐在边斗里,莫世言坐在后座上,朝着长丰乡的方向飞驰而去。 过了南坑乡,过了半山,就是长丰乡的地界。从半山开始,就是险峻陡峭的山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车子掉下去,是没有生还的希望的。在这条路上,每年都要发生几起车毁人亡的惨重事故。市邮电局的邮件押送员龙师傅,就是在这条路上,把自己四十出头的命,丢在了这个深山里。 莫世言是第一次去长丰乡。他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感觉这是在电影《奇袭》里面的镜头:山路,之字形的山路。围着一座座山转圈圈,上面的车若是掉下来,肯定能砸着下面的车。路上,看不到几幢民房。除了山上的树木,除了悬崖下深不见底的峡谷,其它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当然,路上,也有车进山,也有车出山。出山的车大都是货车,车上装满着好粗的桐料木头。 长丰邮电代办所,其实就是一个汽车站。这个汽车站是乡政府花钱建的。一层的房子,不到一百个平米,由代办所营业员徐桂香一家住着。徐桂香不是邮电正式的职工,是代办员,是市邮电局聘请的,不在邮电局的正式编制。 柳干事带着莫世言与代办员徐桂香见过面,算是正式介绍了新来的邮递员小莫。 方小勇是赶在吃午饭的时候回到代办所的。他回到代办所,说明他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柳干事在徐桂香的安排下,一干人在乡政府食堂用的午餐。 乡政府办公室郭主任接待的。说是很感谢市邮电局对乡邮政的支持,又派来了新的邮递员小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