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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2-8 17:03

《孔丛子》卷21连从子(上)原文译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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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丛子》卷21连从子(上)
【原文】
 叙书

  家之族胤,一世相承,以至九世相魏,居大梁。始有三子焉:长子之后承殷统,为宋公,中子之后奉夫子祀为褒成侯。小子之后彦以将事高祖有功,封蓼侯,其子臧嗣焉。历位九卿,迁御史大夫。辞曰:“臣世以经学为业,家传相承,作为训法。然今俗儒繁说远本,杂以妖妄,难可以教。侍中安国受诏,缀集古义,臣乞为太常,典臣家业,与安国纪纲古训,使永垂来嗣。”孝武皇帝重违其意,遂拜太常,其礼赐如三公。在官数年,著书十篇而卒。先时,尝为赋二十四篇,四篇别不在集,似其幼时之作也。又为书与从弟及戒子,皆有义,故列之于左。

【译文】
家族后裔,自-世开始历代相承,一直到九世在魏国担任相国,居魏国国都大梁,生有三个儿子。长子一系继承先祖殷人的统绪,称宋公;中子-系谨奉孔夫子的祭祀,称褒成侯;小子-系传到了子彦时,跟随汉高祖刘邦打天下,因为有功而被封为蓼侯。其子孔臧继承爵位,官至九卿,升迁御史大夫时,请辞说:“臣累世以经学为业,子孙相传,以为法式。然而,如今-班俗儒为学繁琐,远离根本,间杂妖妄,不可理喻。侍中孔安国受诏搜集经学古义,臣乞请为太常,执掌家业,与安国一起整理古训,使之永垂后世子孙。”汉武帝难于违反他的意愿而同意了,于是孔臧官拜太常,礼遇如三公。孔臧为官数年,著书十篇而去世。以前曾经作赋二+四篇,其中四篇似是幼年所作,别在另处,不在文集;又写书信给从弟以及训诚其子,文约义丰,所以列之于左(下文)。
【原文】
  谏格虎赋

  帝使亡诸大夫问乎下国。下国之君,方帅将士于中原。车骑骈阗,被行冈峦。手格猛虎,生缚貙犴。昧爽而出,见星而还。国政不恤,惟此为欢。乃夸于大夫曰:“下国鄙固,不知帝者之事,敢问天子之格虎,岂有异术哉!”大夫未之应。因又言曰:“下国褊陋,莫以虞心。故乃辟四封以为薮,围境内以为林。禽鸟育之,驿驿淫淫。昼则鸣嚾,夜则嗥吟。飞禽起而日翳,走兽动而雷音。犯之者其罪死,惊之者其刑深。虞侯苑令,是掌厥禁。于是分幕将士,营遮榛丛。戴星入野,列火求踪。见虎自来,乃往寻从。张罝网,罗刃锋,驱槛车,听鼓钟。猛虎颠遽,奔走西东。怖骇内怀,迷冒怔忪。耳目丧精,值网而冲。局然自缚,或只或双。车徒抃赞,咸称曰工。用缚以丝组,斩其爪牙。支轮登较,高载归家。孟贲被发嗔目,躁猾纷华。都邑百姓,莫不于迈。陈列路隅,咸称万岁。斯亦畋猎之至乐也。”大夫曰:“顺君之心乐矣,然则非乐之至也。乐至者,与百姓同之之谓也。夫兕虎之生,与天地偕。山林泽薮,又其宅也。被有德之君,则不为害。今君荒于游猎,莫恤国政。驱民入山林,格虎于其廷。妨害农业,残夭民命。国政其必乱,民命其必散。国乱民散,君谁与处?以此为至乐,所未闻也。”于是下国之君乃顿首曰:“臣实不敏,习之日久矣。幸今承诲,请遂改之。”

【译文】
帝派亡诸大夫慰问下国,恰逢下国之君率领将士驰骋中原,车骑聚集,翻山越岭。徒手格斗猛虎,生生活捉疆犴。黎明时分而出,披星戴月而还。不问国事,以此为欢。下国之君十分得意,问大夫曰:“下国孤陋寡闻,不知帝王之事。敢问天子捕虎,有别的方法吗?”大夫不作回答。继而又说:“下国地处偏狭,无甚可以娱乐。因此,辟四周以为草野,围境内以为园林,繁育禽鸟,成群翻飞。白天欢叫,夜晚高鸣。飞禽起,可以遮天蔽日;走兽奔,可以声震大地。侵入苑囿者为死罪,惊吓鸟兽者为大刑。专设官员,厉行禁令。于是,募集将士,披荆斩棘,乘夜深人草野,举火寻求虎踪。见有虎来,前往追赶。张开罗网,拔出刀剑,长驱槛车,听令钟鼓。猛虎乱窜,东突西奔。惊惧狂乱,晕头转向。耳失聪,目失明,冲网.而去。仓促之间被生擒,或者一只,或者两只。车徒鼓掌称赞,高呼巧妙。用丝绳捆绑猛虎,斩掉其爪牙,然后支撑住车辆把虎装进车上的栅栏,满载而归。孟贲(以下疑有脱文)被发瞪眼,暴躁纷乱。百姓纷纷出城观看,夹道欢迎,山呼万岁。这就是狩猎的至乐之处啊。”大夫说:“这只是顺从君心之乐而已,并非乐的最高境界。乐的最高境界是与百姓同乐。兕虎一类猛兽天生适应大自然,以山林草泽为其家,如遇有德之君则不会妨害其生存。如今君沉迷于游猎,不问政事,将民众驱人山林,闯人虎宅,与虎搏斗。妨害农业,摧残民命。这必将导致国家政治紊乱,民心涣散。国乱民亡,君与谁处?以猎虎为至乐,是从所未闻之事啊。”于是,下国之君顿首认错,说:“臣实在愚钝,以此为乐已经很久了。今天荣幸承蒙教诲,一定予以改正。”
【原文】
  杨柳赋

  嗟兹杨柳,先生后伤。蔚茂炎夏,多阴可凉。伐之原野,树之中塘。溉浸以时,日引月长。巨本洪枝,条修远杨。夭绕连枝,猗那其旁。或拳句以逮下土,或擢迹而接穹苍。绿叶累迭,郁茂翳沈。蒙笼交错,应风悲吟。鸣鹄集聚,百变其音。尔乃观其四布,运其所临,南垂大阳,北被宏阴,西奄梓园,东覆果林。规方冒乎半顷,清室莫与比深。于是朋友同好,几筵列行,论道饮燕,流川浮觞,殽核纷杂。赋诗断章,各陈厥志,考以先王。赏恭罚慢,事有纪纲。洗觯酌樽,兕觥并扬。饮不至醉,乐不及荒。威仪抑抑,动合典章。退坐分别,其乐难忘。惟万物之自然,固神妙之不如。意此杨树,依我以生。未经一纪,我赖以宁。暑不御[2],凄而凉清。内荫我宇,外及有生。物有可贵,云何不铭?乃作斯赋,以叙厥情。
【译文】
杨柳啊,先生长起来的,后容易折伤。夏天茂盛,多有荫凉。从原野上伐来,栽培于他塘。按时灌溉,迅速生长。树干高大,枝条修长。细枝相连,柔美其旁。或者卷曲以触地面,或者拔高以接穹苍。绿叶繁盛,树下成荫。朦胧间枝叶交错,迎风时婆娑低吟。群鹄争鸣,变化声音。于是,考察杨柳的四周分布,视其所至,南见太阳悬挂于枝头,北见树荫伸展至幽深,西瞻梓园,东望果林。画地为游园,超过了半顷之地,再清凉的房子也比不上这儿凉爽幽静。于是约来朋友同好,摆开几筵,各类食品、果品纷纷端了上来,一边论道,一边宴饮。曲水流觞,赋诗断章。各述其志,再考其是否合乎先王之道。恭敬者赏,怠慢者罚,宴饮也有程式规范。把大大小小的酒杯洗净斟满,觥筹交错,畅怀开饮而不及醉,尽情娛乐而不过分。谨守礼仪秩序,动作合乎规范。分别退席而坐,不忘宴饮之乐。万物自然而然的样子,当然不是神妙安排所能比拟的。眼前这些杨树,早期依我而生;不到一世光景,我赖以安宁。清新凉爽,炎热的夏天不用扇子。内则荫遮我的房屋,外则惠及有生。事物有其可贵之处,何不铭记?于是作了这篇赋,以记述我与杨柳之情。
【原文】

  鸮赋

  季夏庚子,思道静居。爰有飞鸮,集我屋隅。异物之来,吉凶之符。观之欢然,览考经书。在德为常,弃常为妖。寻气而应,天道不渝。昔在贾生,有识之士。忌兹鵩鸟,卒用丧己。咨我令考,信道秉真。变怪生家,谓之天神。修德灭邪,化及其邻。祸福无门,唯人所求。听天任命,慎厥所修。栖迟养志,老氏之畴。禄爵之来,只增我忧。时去不索,时来不逆。庶几中庸,仁义之宅。何思何虑,自今勤剧。
【译文】
晚夏七月庚子日,在家闲居,沉思古人所说的那个道。这时,有猫头鹰飞到我家屋上。不常见的事物突然出现,往往表示吉凶的到来。看看猫头鹰欢叫的样子,回头翻检经书是怎么说的。合乎德行的为正常,违背正常的就是妖。阴阳二气相互感应,这是不变以天道法则。从前的贾生是有识之士,然而却憎恶鹏鸟,结果早早丧命。请教我的父亲,应该坚信常道,秉持真实。家生怪物,天之所降。只有修德,才能消灾免祸,惠及四邻。祸福无门,唯人所求。听天由命,谨慎自己的一言一行。悠闲养志,与老子相仿佛。有了俸禄酹位,只是增加了我的忧虑而已。时机来了,不回避;失去了时机,不索求。近似中庸,固守仁义。自今而后,何思何虑,惟有勤奋努力而已。
【原文】

  蓼虫赋

  季夏既望,暑往凉还。逍遥讽诵,遂历东园。周旋览观,憩乎南藩。睹兹茂蓼,结葩吐荣。猗那随风,绿叶紫茎。爰有蠕虫,厥状似螟。群聚其间,食之以生。于是悟物托事,推况乎人。幼长斯蓼,莫或知辛。膏粱之子,岂曰不人。惟非德义,不以为家。安逸无心,如禽兽何?逸必致骄,骄必致亡。匪唯辛苦,乃丁大殃。
【译文】
晚夏七月十六日,炎热既去,清凉已来,讽诵吟咏之间,信步来到了东园。围着四周看了看,转到了南边的篱笆停下来休息。夢长茂盛,开花吐芽。有风吹来,绿叶紫茎,柔美摇动。蓼上有一种形似螟蛉的虫子,聚集成群,靠食蓼为生。见此夢虫而有领悟,于是推物及人。蓼虫自幼生长于此,或许不知蓼味辛苦。富贵子弟,难道不是人?要求居仁由义,以仁义为家;富贵子弟做不到这一点,游手好闲,无所用心,与禽兽何异?安逸必然导致放纵倨傲,放纵倨傲必然导致灭亡。不但苦果难咽,还会遭受大祸。
【原文】

م 与从弟书

  臧报侍中相知:深忿俗儒淫辞冒义,有意欲拨乱反正,由来久矣。然雅达博通,不世而出;流学守株,比肩皆是。众口非非,正将焉立?每独念至此,夙夜反侧。诚惧仁弟道未信于世,而以独知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从之。旧章潜于壁室,正于纷扰之际,欻尔而见,俗儒结舌,古训复申,岂非圣祖之灵欲令仁弟赞明其道,以阐其业者哉?且曩虽为今学,亦多所不信。唯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至然也。何图古文,乃有百篇邪?如《尧典》,说者以为尧、舜同道,弟常以为杂有《舜典》,今果如所论。及成王遇风雷,周公见任,俗儒群驱,狗吠雷同,不得其仿佛,恶能明圣道之真乎?知以今仇古,以隶篆推科斗,已定五十余篇,并为之传云。其余错乱,文字摩灭,不可分了。欲垂待后贤,诚合先君阙疑之义。顾惟世移,名制变改,文体义类,转益难知。以弟博洽温敏,既善推理,又习其书,而犹尚绝意,莫肯垂留三思。纵使来世亦有笃古硕儒,其若斯何?呜呼!惜哉!先王遗典,阙而不补,圣祖之业,分半而泯。后之君子,将焉取法?假令颜、闵不殁,游、夏更生,其岂然乎?其岂然乎?不能已已,贵复申之。
【译文】
臧向侍中报告:深恨- 班俗儒繁琐说经,歪曲其义。仁弟很早就想拨乱反正,然而,学识渊博的人极为罕见,浅学墨守之人比比皆是;众人都不以正为然,正如何树立?每当一人独念及此,深夜不寐,实在担心仁弟弘道还未能取信于世,而以独知惹人非议。人之所欲,天必从之。昔日的文献藏于旧宅墙璧之中,正当意见纷扰的时候,忽然出现于世,一班俗儒张口结舌。古训复见,为人所知,这难道不是先祖之灵在起作用吗?想让仁弟阐明其道,继承先祖之业啊。过去,虽然研究今文经学,却多有令人不能相信之处。只有《尚书》二十八篇,据说是根据天上二十八宿的星象而来的,可以确信无疑,谁会想到古文《尚书》有百篇呢?如《尧典》,一般论者以为尧舜同道,弟却常以为其中杂有《舜典》的内容。今天看来,果然如弟所言。及至成王遭遇狂风雷电,周公担当重任,一群俗儒人云亦云,既不能接近事实真相,又怎能真正明白圣人之道?已知以今文配古文,以隶书、篆书推定科斗文,定为五十余篇,并且为其作传。其余错乱文字,磨灭不可分辨,欲以其留传后贤,确实合乎先君阙疑之义。世代推移,名物、制度变化,文体、字义难知,以仁弟之博闻敏捷,既善于推理,又研习其书,尚且放弃,不肯留意三思,即使将来也有爱好古学的大儒,对此又能怎么样呢?可惜啊可惜!先王遗留下来的典籍,有缺失而不补;圣祖的事业,有一半沦为泯灭。后世君子将到哪儿取法?如果颜渊、闵子骞不死,子游、子夏复生,岂能袖手旁观?岂能袖手旁观?心有所感,久久不能平静,可贵的是我能申明鄙意。
【原文】

  与子琳书

  告琳:顷来闻汝与诸友生讲肄书传,滋滋昼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进道,唯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霤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霤非石之凿,蝎非木之凿,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学者,所以饰百行也。侍中子国,明达渊博,雅好绝伦。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礼法,少小及长,操行如故。虽与群臣并居近侍,颇见崇礼,不供亵事,独得掌御唾壶。朝廷之士,莫不荣之。此汝亲所见也。《诗》不云乎:“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又曰:“操斧伐柯,其则不远。”远则尼父,近则子国。于以立身,其庶矣乎!
【译文】
告知琳儿:刚刚听说你与各位同学讲论《书传》,昼夜不息,乐而不倦。这是很好的事啊!一个人能否进于道,问其志即知。收获一定是逐步积累而取得的,勤奋则多得。山涧流水是最柔的,却能够穿石;木中蛀虫是最弱的,却能够把树木蛀空,使之折断。流水不是石头的凿子,蛀虫不是木头的凿子,然而却能够以微小脆弱的身体,攻陷坚硬刚强的东西,这难道不是-步--步逐渐达到的吗?古训说:只是学而知之未可称赞,只有做到知而行之才足可称道。所以说,学是用来修行的。侍中孔安国聪明通达,学问渊博,其高雅非常人可比,言谈从不涉及利害,行为从不骗取虚名,一举一动遵守礼法,自少及长,操行不变。虽然与群臣一起靠近皇帝,随侍.左右,却能够获得尊重,不管狎玩之事,而是独自负贵洗刷痰盂一类的服务性工作。朝廷百官,莫不视为光荣,这是你亲眼所见的。《诗经》不是说:“不要忘记你的祖先,继承发扬祖先的道德”;又说:“手执斧头砍取斧柄,量取斧柄长短之法就在眼前”。远有先祖孔子,近有孔安国,效法他们,藉以立身,大概也就差不多了吧。
【原文】

  叙世

  臧子琳,位至诸吏,亦传学问。琳子黄,厥德不修,失侯爵。大司徒光以其祖有功德,而邑土废绝,分所食邑三百户。封黄弟茂为关内侯。茂子子国,生子卬,为诸生,特善《诗》《礼》而传之。子卬生仲驩,为博士、弘农守。善《春秋》三传,《公羊》《榖梁》训诸生。仲驩生子立,善《诗》《书》。少游京师,与刘歆友善。尝以清论讥贬史丹,史丹诸子并用事,为是不仕,以《诗》《书》教于阙里数百人。子立生子元,以郎校书。时歆大用事,而子元校书七年,官不益,故或讥以为不恤于进取,唯扬子云善之。子元生子建,与崔义幼相善、长相亲也。义仕王莽,为建新大尹,数以世利劝子建仕。子建答曰:“吾有布衣之心,子有衮冕之志,各从所好,不亦善乎!且昔与子幼同志,故相友也。今子以富贵为荣,而吾以贫贱为乐,志已乖矣。乖而相友,非中情也,请与子辞。”遂归乡里。

孔臧之子孔琳,做过官吏,爱好学问。孔琳之子孔黄,不修德行,失去爵位。大司徒孔光念其祖上有功,而封邑废除,于是从自己的食邑中分出三百户,封孔黄之弟孔茂为关内侯。孔茂生子国,子国生子印。子叩为诸生,擅长于《诗》《礼》而传之于后。子印生仲骥,为博士,担任弘农郡守,擅长于《春秋》三传,以《公羊传》、《穀梁传》教授诸生。仲鹱生子立,擅长于《诗》、《书》。少时游京师,与刘歆相友好;曾经以清议讥讽贬低史丹,史丹的几个儿子并受重用,因此子立不出仕,在阙里招数百人教授《诗》《书》。子立生子元,以郎中身份担任校书之事。其时,刘歆深受重用,而子元校书七年,官职没有升迁,因此有人讥其为不思进取,只有扬雄认可其为人。子元生子建,与崔义自幼相友善,及长则相亲近。崔义在王莽时担任建新大尹,数次以利相诱劝说子建出仕为官。子建回答说:“我有百姓之心,您有高官之志,各从所好,不是很好吗?过去,我与您志向相同,所以相友好。今天,您以富贵为荣,我以贫贱为乐,志向早已不同。志向不同,仍然友好,不合情理。还是请与您分手吧。”于是子建就回到了家乡。
【原文】
光武中兴,天下未悉从化,董宪、彭丰等部众暴于邹鲁之间,郡守上党鲍府君长患之。是时阙里无故荆棘丛生,一旦,自辟广千数百步,从旧讲堂坦然至里门。府君大惊,谓子建曰:“岂卿先君欲令太守行飨礼,助太守诛恶耶?”子建对曰:“其然。”府君曰:“为之奈何?”对曰:“庠序之仪,废来久矣。今诚修之,民必观焉。且宪、丰为盗,或聚或散,非有坚固部曲也。若行飨射之礼,内为禽之之备,外示以简易,宪等无何依众观化,可因而缚也。”府君从之,用格宪等。子建生子仁,以文学为议郎、博士、南海太守。生子丰,子丰以学行闻,三府交命,委质司空,拜髙第御史。建初元岁,大旱,天子忧之。问群臣政教得失,子丰乃上疏曰:“臣闻为不善而灾报,得其应也。为善而灾至,遭时运也。陛下即位日新,视民如伤,而不幸耗旱,时运之会尔,非政教之所致也。昔成汤遭旱,因自责省故,散积、减御、损膳,而大有年,意者陛下未为成汤之事焉。”天子纳其言而从之。三日,雨即降。转拜黄门侍郎,典东观事。子丰生子和。
【译文】
光武帝中兴时期,天下还没有完全归从教化。董宪、彭丰等部下横行暴虐于邹鲁之间,出自上党郡鲍府、担任鲁郡太守的鲍永为此忧心忡忡。其时,曲阜阙里不知何故,荆棘丛生。一天早上,突然荆棘消失,从旧时讲堂从里门,长一千几百步,坦然不见荆棘。鲍永大惊,对子建说:“这难道不是你的先君欲令太守实行飨礼,助太守锄暴诛恶吗?”子建回答:“是的。”鲍永问:“怎么办?”子建说:“学校礼仪早已废除,如今若能恢复,民众一定会来观看的。董宪、彭丰为盗贼,聚散不一,并没有固定的死硬分子充当部下。如果举行乡射之礼,内则预先做好擒敌的准备,外则显示简易可行,董宪等人察觉不到什么,与众人一起观看,可以因此而擒之。”鲍永依计而行,果然擒拿董宪等辈。

子建生仁。孔仁以文学为议郎、博士、南海太守。仁生子丰。子丰以学行闻名于世,三府竞相起用,结果到司空任职,担任名列前茅的御史。建初元年,天下大旱,天子忧心如焚,询问群臣政教得失。子丰于是上疏说:“臣听说不行善而有灾祸,是得其报应;行善而有灾祸,是时运不济的结果。陛下即位不久,视民如伤,不幸遭此大旱,是时运交会招致的,而不是政教有失导致的。过去,成汤遭遇干旱,自责反省,因此而散发积蓄,减少御用,节省饮食,从而大获丰收。想来陛下还没有像成汤那样做吧。”天子采纳其言,并且照着做了,过了三天就下雨了。升任黄门侍郎,负责东观事宜。
【原文】

  太中大夫鲍彦曰:“人之性分,气度不同。有体貌亢疏,色厉矜庄,仪容冰栗,似若能断而当事少决,不遂其为者;或性玄静,不与俗竞,气不胜辞,似若无能,而涉事不顾,临危不桡者。是为似若强焉,而不能胜;似若弱焉,而不可夺也。君子观之,以表推内,察容而度心,所以得之也。若是似类相乱,如何取实乎?”子丰曰:“夫人者,患在不察也。人之所综物,才志也,虑协于理,固以守之,此之谓强。知足以通变,明足以破伪,情足以审疑,果足以必志,固足以先事而功成矣!即所谓宽柔内思,不报无道之强也,岂待形气之助乎?若乃貌肃内荏,高气亢戾,多意倨迹,理不充分,业不一定,执志不果,此谓刚愎,非强者也,是故君子欲必其行而违其貌。由是论之,强弱之分,不取于气色明矣。必也察志,在观其履事乎!非定计于内,而敏发于外,孰能称此强名乎哉?”
【译文】
子丰生子和。大中大夫鲍彦说:“人的本性、气度各有不同。有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严肃矜持,看似果断,遇事则优柔寡断,有作为而无成效;有人本性清静无为,不与世俗之人竞争,沉默寡言,看似无能,遇事则不回头,临危则不屈服。这就叫做看似强者而不能取胜,看似弱者而不可使其屈服。君子看到这一点,从外及内,观察其容貌,推想其内心,就会有所得。如此看来,似是同类而表现不一,如何才能求得真实呢?”子丰说:“对人而言,怕的是失察。人之所以能够治事理物,靠的是才干与意志。所虑合乎事理,坚持不变,可以称之为刚强。智慧足以应变,明察足以辨伪,知情足以决疑,果敢足以成事,强固足以领先,则必获成功。这就是所谓内怀宽宏柔和,不与无道之人针锋相对、眦睚必报的强者,哪里需要什么身强气壮之助呢?至于色厉内荏,气盛乖戾,多臆想,傲慢不恭,有理而不充分,有业而不固定,守志而不坚毅,这是刚愎,不是刚强。所以,君子察人欲论其形而不论其貌。由此看来,强弱的分别,显然不在于气色。察志必定视其行事。不是定计于内而敏行于外,谁能有此刚强之名!”

【原文】

  子丰曰:“夫物有定名,而论有一至。是故有可一言而得其难极,虽千言之不能夺者,唯析理即实为得,不以滥丽说辞为贤也。然而世俗人,聪达者寡,随声者众;持论无主,俯仰为资;因贵势而附从,托浮说以为定;不求之于本,不考之于理。故冗长溷淆之言,而众莫能折其中,所以为口费而无得也。夫论辩者,贵其能别是非之理,非巧说之谓也。掌事要者,纳言而得理,此乃辨也,听者犹弗之察。辞气支离,取喻多端,弗较以类,理不应实,而听者因形饰伪,徒赞然之,是所谓以巧辞多喻为辨,而莫识一言之别实者也。人皆欲剖析分理,揆度真伪,固不知所以精之。如自为得,其为谬惑莫之甚焉。是故举多败事,而寡特之智,困于群丑也。夫聪者不可惑以淫声,明者不可眩以邪色。故有气色势者,佑德之半,无此二者,损德之半。”


【原文】

  子丰善于经学,不好诸家书。鲍彦与子丰名齐而业殊,故谓子丰曰:“诸家书多,才辞莫过《淮南》也。读之令人断气,方自知为陋尔。”子丰曰:“试说其最工不可及者。”彦曰:“‘君子有酒,小人鼓缶,虽不可好,亦不可丑’,此语何如?”子丰曰:“不急尔。”彦曰:“且效作此语。”子丰曰:“‘君子乐燕,小人击抃。虽不足贵,亦不可贱。君子舞象,小人击壤,上化使然,又何足赏’,吾能作数十曲,但无益于世,故不为尔。”鲍子于是屈而无辞。
【译文】
子丰善于研习经学,不好诸家之书。鲍彦与子丰齐名,学业有别,因此对子丰说:“诸家之书富于才辞,莫过于《淮南子》。读之令人断气,此时才自知浅陋啊。”子丰说:“试说说看其最工巧不可及者。”鲍彦说:“君子有酒,小人鼓缶;虽不可好,亦不可丑’,此语如何?”子丰说:“一般吧。”鲍彦说:“请效法此语作- -首如何?”子丰说:“‘君子乐燕,小人击扑;虽不足贵,亦不可贱。君子舞象,小人击壤;.上化使然,又何足赏。’我能作数十曲,因其无益于世,不作罢了。”鲍彦于是屈服,无话可说。

【原文】春秋传义诂序

  先生名奇,字子异,其先鲁人,即褒成君次孺第二子之后也。家于茂陵,以世学之门,未尝就远方异师也。唯兄君鱼,少从刘子骏受《春秋左氏传》,于讲业最明,精究其义。子骏自以才学弗若也。其或访经传于子骏,辄曰:“幸问孔君鱼,吾已还从之咨道矣。”由是大以《春秋》见称当世。王莽之末,君鱼避地至大河之西,依大将军窦融为家,常为上宾,从容以论道为事。是时先生年二十一矣,每与其兄议学,其兄谢服焉。及世祖即祚,君鱼乃仕,官至武都太守,关内侯,以清俭闻海内。先生雅好儒术,淡忽荣禄,不愿从政,遂删撮《左氏传》之难者,集为义诂。发伏阐幽,赞明圣祖之道,以祛后学。著书未毕,而早世不永。宗人子通痛其不遂,惜兹大训不行于世,乃校其篇目,各如本第,并序答问,凡三十一卷。将来君子,傥肯游意,幸详录之焉。
【译文】
先生名奇,字子异,其祖先是鲁人,即褒成君孔霸第二子的后人。家居茂陵县,以其世守家学的缘故,没有远游拜师求学。只有其兄君鱼,少时跟随刘歆学《春秋左氏传》,讲授最明,精研其义。刘歆自以为才学不如君鱼。有人到刘歆那儿访问经传之学,刘歆说:“有幸问孔君鱼吧。我已反过来向君鱼问道了。”君鱼由此以《春秋》而著称于当世。王莽末年,君鱼到河西地区避乱,投靠大将军窦融,在其家被奉为上宾,经常从容论道。其时,先生二十一岁。每当与其兄谈论学问,其兄称谢佩服。等到世祖刘秀即位称帝,君鱼才出仕,官至武都太守,封关内侯,以清廉俭朴闻名海内。先生高雅,爱好儒学,淡泊荣辱,不愿从政,于是撮取删节《左氏传》中的难点,集为义诂,阐明字里行间的微言大义,称颂显扬圣祖之道,以消除后学的疑问。著书未完,英年早逝。宗人子通痛惜其事业未竟,大著不行于世,于是校其篇目,各如原来次序,并序答问,凡三十一卷。将来君子倘若肯留意于此,必以详录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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