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夜月赋[原创]

　　高楼夜月赋
　　岁将暮，朔风寒，先生与子立于阳台之上，望云卷云舒，金乌西落；观烟霞明灭，玉兔东升。华灯齐亮，满城煌煌[1]。衢巷条条，灯耀而皓月失色；高楼幢幢，烛灿而众星无光。月吐素彩，流水香车碎清辉；夜放银花，红男绿女踏晚霜。酒楼虹霓闪烁，歌台丝竹悠扬。闻笑语之殷殷，听市声之泱泱[2]。
　　若夫轻霭渐起，长街华灯无定影；寒氛凝烟，万家银烛影朦胧。流光弥空寂寂，街衢初静；碎影婆娑[3]绰绰，夜鸟时惊。瞻素月于中天，共絮语于市井。
　　先生谓子曰：“都会闹市之夜景，汝已识之。乡野墟落之山月，汝欲闻之乎？”子曰：“吾生长于城市之中，读书于学院之堂，工作于商务之楼，何有暇而知山月之事乎？愿闻而识之。”
　　先生曰：“夫山中之月，隐青峰而似钩，腾山巅而若盘；射西山而散彩，照东溪而生岚；凝霜华于斑壁[4]，积雪光于颓垣；临庭阶而苔净，透窗扉而室闲；到几盈席，沾衣侵衫。耕牧喜翌日晴朗，农妇爱明朝温暖；黎老[5]夜歌于茅庐，稚子索笑于灯前。慈睦和顺，天伦乐享，不计生活之多艰。
　　至若山月腾腾，逾峰度峡，过荒林而夜莺惊，涉溪水而细鱼沉；迎归客于茅庐柴扉，送高士于落梅之村。或徘徊于云叶之表，或踯躅[6]于花影清樽[7]；或踪迹难寻于芦荻，或光影显现于水津。天边有风，散香气而清爽；山中无烟，泛花光而欣欣。千里共瞻，圆月如霜；九州同沐，素色若银。”
　　子曰：“明月无私，不以都市而光满，不因山野而稍殊。然有所喜好者，因人而异，都市之月宜建功立业之人观瞻；山野之月宜致仕隐逸之客清赏。余功业未就，宜居都会以待机；他日功成名就，归隐林下可矣。”
　　二人视而笑，相偕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