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星光

凌晨十二点，楼道声控灯在李芳的脚步声里忽明忽暗。她攥着包带推开家门，客厅暖黄的光刺得她眯起眼睛，试卷翻动的窸窣声从书桌方向传来。​
“这么晚还不睡？” 她的声音带着加班的沙哑。​女儿小悠的马尾歪在脑后，台灯把她眼下的青影投在练习册上，握着笔的指尖已经发白：“妈，明天考物理，我还有两道大题没弄懂。” 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轨迹，橡皮碎屑堆成小小的山丘。​
李芳的目光扫过桌面，准考证旁边孤零零躺着一支快用完的 2B 铅笔。她想起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反复强调 “文具要备齐”，心口猛地一紧。抓起手机查看，最近的文具店早已打烊，小区外的街道在夜色里沉寂如深海。​
“别写了，赶紧睡。” 她伸手要收试卷，却被小悠躲开。孩子咬着嘴唇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再给我半小时，这道滑轮组的题......” 声音突然哽咽，“要是明天涂错答题卡......”​
李芳的手僵在半空。记忆突然闪回自己念书时，台灯下母亲悄悄热好的牛奶，还有书包侧袋里永远多出的备用文具。她转身抓起外套，钥匙串在寂静里叮当作响：“等我，妈妈去买笔。”​
寒风灌进领口时，她才意识到整条街只剩便利店的招牌亮着。“便易星” 三个发光字在夜色里像温暖的眼睛，玻璃门推开时叮咚的提示音，混着空调的热风扑面而来。货架上整齐排列的文具闪着微光，2B 铅笔的银色笔杆在指间冰凉而踏实。​
推开门，冷风裹着零星雨点。她抱紧装着文具的塑料袋，忽然觉得这深夜的奔波，和女儿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一样，都是为了明天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