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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8-20 18:31

试论宋王安石与苏轼的趋同 [分享]



zhvo2013 发表在 国学问答|国学 华声论坛 https://bbs.voc.com.cn/forum-59-1.html

历史奇怪就奇怪在我们坐视它的时候,它也无处不在观照我们。历史这个怪物似乎也有第三只眼。
宋代王安石与苏轼,都是读书读到顶点的那一个。都置有胸中块垒,那形而上的磐石,一块磐石与另一块磐石。偏偏想着形而下的功业——兼济天下。
在同样的天下,两人看上去那么不同。
王安石是个高度自信、自负爆表的改革者。他的自信有他的充分理由:“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王安石《登飞来峰》)此诗是诗人的“文以载道”,也是哲学家的救世宣言。天降大任于己,忧国忧民,儒家的出发点摆在那儿。蓬勃生长的理学“知先后行”,又给了他强大的哲学支撑。他看到了大消费自由经济时代,资源过度掠夺 ,经济泡沫加速财富两极分化,政商群体钻营腐败的官僚体系和不合事理的政策空子,还有对底层人民的巧取豪夺,由此带来多米诺骨牌效应式的朝政危机。
王安石对”理”学的那套意识形态的东西并不迷信,拒绝来自上天的真理,只相信自己的思考与判断。王安石一眼观天下、穷真理的宏观洞察力、辨析力,即使放在今天,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画了个叫“通变”或者“新政”(“变法”)的蛋糕,交给了宋神宗,也交给了苏轼。王安石说他的“蛋糕”很大——看上去的确很大。王安石也说“蛋糕”还很甜,他当知县时就吃过,他说,这个蛋糕不可独享,得分给天下。宋神宗是那个分“蛋糕”的操刀者,实际上,王安石不仅自己画了蛋糕,还给宋神宗当了把切刀。当然,是自告奋勇的,心甘情愿,也无私的。王安石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兴奋之中,沉迷于自己画蛋糕、当切刀的激情,他的情绪已然覆盖周遭的环境,也把自己笼罩和桎梏。林语堂说,王安石的蛋糕叫做“国家资本主义”,还有点社会主义倾向,京都学派的集大成者宫琦市定,将王安石的“观念”命名为“直观主义”“合理主义”。总而言之,就是个矛盾体。
客观地说,王安石的“蛋糕”,哪怕仅是画上之物,依旧值得肯定,毕竟人总是要有追求的,国家机器总是要向前滚动的。然而,王安石又选择了自我利用,不管这利用对个体人格会带来何种戕害。他一厢情愿,试图把大蛋糕一刀一刀分解为具体的现实,摆到天下众人的大餐桌上头。为此,他不得不选择一刀切,平均主义,模式化、同质化。理想主义、空想主义甚至观念主义都没有错,王安石错就错在将这些东西教条化,形而上学,也可以叫左倾。北宋时期还没有诞生辩证法,王安石也没有机会去预警接下来的行动,会犯了激进冒险的历史性错误。
苏轼则是为文章生的。上苍选择苏轼,选择苏轼的文章,是让他或者它,作为一种与“理学”并行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复合意义存在,以昭示天下,改造文明。苏轼终究又是个凡人。他热衷于寻佛问禅,又难以舍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想。他思考宇宙,也热爱生活,他的笔下天马行空,却又生机勃勃。他看到琼宇星空的深邃和异美,也触摸到低处细节的纷纭,以及各个不同。他是司马迁、杜甫,也是屈原、李白、陶渊明、梭罗。他的精神世界,是多维的纠缠态,时空混沌,情感交织,物我不分。他的追求跟王安石一样,也可以叫“理想国”,只是不那么功利和大而无当,而是审美的日常化,反过来说他的“日常也即审美”的理想化。他本来是宗教的神祇所在,他要干的文章大事,应和鸡毛蒜皮有着天然的不可调和。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动态的,可以围观触摸的“道”,让世人对标师法,自我反观与警示。十一世纪的宋朝,文人依然能将自己定位于思想文化的中心。苏轼当然也视自己为这些思想承载者的一员。他的诗意人生,或者三观示范效应(意识形态),已然在锦绣文章的书写过程中日臻完善。
为天地立命,对话万物,偏又不是个能于秋水的冥想中,凝神静气,心无旁骛,构建主体意识的那一个玄学家。苏轼还是个终及关怀者,他的天下不是桃花源式的乌托邦,也不是一群人殊途同归的极乐世界。基督徒情节或许也有的,只是那时候基督还没有传到宋朝。然而,他终究的标签是“为生民立命”的儒者。听了母亲程夫人讲范滂的故事,便立志要做范滂。范滂是儒者。儒者和犬儒者的内涵区别,何止一个“犬字那么简易!他没有办法做出世大夫之外的第二种、第三种抉择。寂寞和孤独在其语境,已然某种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疲于奔命,苦中作乐的纠结——那灵与肉的大尺度的搅拌,小尺度的煎熬,慢而又慢的挣扎。他被对手、环境或者第三种、第四种力量作为“木秀于林”的那“秀”,处于身份上的凌迟,终又死去活来。
苏轼首先选择了老师欧阳修的“文以载道”,这是他创世的初心。苏轼“道”有点类似屈原的“美政”,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杜甫的“尧舜风俗”,在宋朝叫“政通人和”,在今天叫“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儒者的仁爱和佛徒的关怀,注定其绕不开对于世俗百姓的疾苦悲悯。他又是生动真实的“活人”(活泼之人),多血质加胆汁质,还有点抑郁质,宋初以来主流和民间的诸样斑斓,都被其铺洒在宋朝的大地之上。无政府主义,自由化,高谈阔论,直言不讳,书生意气,感情用事,日常的审美化,审美的理想化,等等。宋朝的士大夫们越来越自恋,叫着劲地比学赶超。苏轼也不例外。他太想把自己的内心掏出来,鲜活地证明给王朝了。苏轼还不知道这叫“知行合一”,他只是自觉不自觉地在将自己的立言,尽可能地具体化,形象化,而不是耽于冥想,流于概念。“其如人,见善称之,而不顾其害。用此数困于世,然终不以为恨”(苏辙《东坡先生墓志铭》)他如何知道,世上哪有尽善尽美,更多城府和权宜。
苏轼和王安石,,也许都太超前,肉体生活在宋朝,思之所及已达远处,意识意志穿越到千年之后的现代。
两个活在当下,又模糊想象的思想者。
在这一点上,两人又是平行的。
山高人为峰。王安石不畏高,因为自己就是那高点。便求大同,以一种观念一种模式,框量天下。王安石的经天纬地,直观地显现为实用。以一种能,策对若干个可能,在哲学上,可以扣上“形而上学”的帽子。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题西林壁》)则从细部出发,强调个体的彼此不同,以关怀差异,渐进实现对整体的把握和开发,是由下而上,由微观到宏观的,更像实践论学说的倡导者。
两种经世的策略,是世界观的差异,也是方法论的不同。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放在纯学术、纯文化的范畴,都是可以坐下来切磋或者论争的。事实上,几年之后,两人相聚于金陵,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确就此有过不算深入,却点到为止的灵魂碰撞。
历史为两个重量级人物设置的命题,或基于政治前提,其他的得往后挪一挪。便有了两人的冲突和接下来的是是非非。冲突的焦点在政治。现代化的剧情里,叫“现实冲突”,一种源于环境的强大推手。
苏轼和王安石,宋代的东方那最高处的先知先觉者,同样的祭台,不同的法宝。他们都自诩掌握了上天神旨,都是没有二话可说的通天者。很多年后,我们再来诠释苏王的对立,发现两人为人、为文、为政之道,其实是那么地高度统一。
他们不是偏科的智慧者,也不是道德的缺失者,更不是人格的分裂者。
他们都没有错,时间空间也没有错。
错的是政治,别无选择。不是他俩错误地选择了政治,就是政治拿他俩作了祭品。
智商爆棚,情商一塌糊涂,对人际关系一窍不通,一根肠子通到底。这样的两个读书人竟然同时踏进一条叫“熙宁变法”的时政河流,还彼此把对方当成河里玩命狗刨式的那一个死对头,由此衍生的恩怨情仇,一时半刻,又如何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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