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3-3-14 08:22
基础领域的相互贯通:当诗歌遇上数学、文字学和人工智能紫薇月温雅 发表在 清词古韵|诗词 华声论坛 https://bbs.voc.com.cn/forum-9-1.html
落花流水上,幽梦竹林间。
这首诗是集体创作的作品,但当时因时间关系没能完美地做完。 王子居在匆促之间,补了两句: 明月溪头照,春风自在闲。 因为觉得幽梦有点具体,改为了: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后来王子居觉得“明月溪头照”的句子,较“春梦竹林间”差了很多,就在去年又进行了补句。 落花流水上,幽梦竹林间。 明月溪头照,春风自在闲。 就变成了: 体入深山静,心随广川闲。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作为一首五绝来说,王子居依然认为上联不如下联,但要想出完全匹配的句子,需要时间或者机缘。当时的情境已逝,众人没来得及做出下联,这首诗似乎只能如此了。 当然,很希望诗友们能创出更好的上联或下联,代替掉王子居补出的两句,让这首诗变成真正的完美。 接下来我们会通过这首诗来讲诗歌与各个学术领域之间的微妙联系,当然反过来讲就是其他领域的知识及原理对诗歌的借鉴作用或贯通的作用。 |
回复时间:2023-3-21 09:06
让我们先来看诗歌的本身:
“体入深山静”,这句诗是比较有意思的,它有两种意思,浅处是讲自己进入了深山,然后又写到了山中的河流,深一层的意思是,自己的身体进入了深山的那种静的状态,而自己的心念活动则随着深山中广阔的大河而进入了闲适、澹泊的状态。这是一种心象合一的境界,但与其他喻诗的心象合一只有象而没有直接表述不同的是,这一联诗用了表述。 这两句续作的好处在于,它先提出一种心灵状态,也许可以称之为禅境,也许可以称之为一种心灵感悟的状态,深山和大河是大的世界,而落花、流水、竹林,属于山水中的事物,所以上联笼罩了下联,在那种身与心随着深山、广川而寂静、闲适的境界里,主体感悟到了落花在水上的漂流,又梦到了自己身在竹林之间。 那么下联借着上联的心灵境界的笼罩增益,自然而然就多了禅意,但它却又什么都没讲,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自然感悟之中,不着一字,不着一相。如果没有上联那种明确描写心意识的禅意,我们将下联往深处意会,可能就会比较难,有些读者也许就会觉得有隔膜。 王子居补的“体入深山静,心随广川闲。”是直接表述境界的,虽然它讲出了人与自然合一的感悟状态,但毕竟是直接描述,是着了相的。 所以王子居觉得自己的补充不够好。 我们在后面讲到诗歌与数学概念关系的时候,它有最直接、最简单、最原始的表现就是炼字和诗歌的修改,它们将会逐步为我们展现组合意象的一些奥妙,所以下面的叙述算是一部分例证: 我们前些天在网上搜到了王维的“寂寥天地暮,心与广川闲。”王子居补充的句子似有抄袭之嫌,这是他近年来的一个有意思的困境,就是忽然有灵感写出的句子,往往与古人的佳作有重叠,这导致他近年来凡是想出比较经典的对句,如果想到这一点的话,他的第一反应是上网查重。 就连他早时对的“明月溪头照”也像是从王维“明月松间照”脱胎而来,不过他又确实不是有意抄袭,应该是潜意识中的暗合,或者说那些诗句的构成在他潜意识中蛰藏,不自觉地被释放了出来。如果当时想到了王维的句子,肯定就不会这么写了,当时这么写,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诗与王维的暗合了,相似度太高,就变成引句了。 王子居一直以为自己对出了一个还能凑合的上联,谁曾想却是变化了前人的句子。当然可以靠修改来避免与古人重合的情况,如将广川改成白云,为了声韵好一些将白云改成彩云、晚云,云代替川,在意境上是没有问题的,但彩云着了色,在这首诗里就破坏了整体意境,晚云则限定了诗意,将意境限制在了夜晚,不过从意境的动态上讲,晚云比广川要好些,但从诗意的对偶层面,广川要比晚云好些。 体入深山静,心随晚云闲。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体入深山静,心随晓云闲。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体入深山静,心随远云闲。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说起来远云是最好的,不过它还是具体的描写,依然有着相的不足,反倒不如白云二字。 体入深山静,心随白云闲。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 但我们查了一下,古人诗中也有“兴随流水远,心逐片云闲。”“心随片云远,目送孤鸿影”“远公无定迹,心与白云闲”“帆随五湖阔,心与孤云闲”“心随流水去,身兴风云闲”,看来这下联的与古人重合,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了。 即便我们改成“心随落花闲”,也有很多古人诗词重合,“鸟啼空谷静,心定落花闲。”“南陌上,落花闲。”“许我山中隐,心随落花闲”“闲听桂阁落花闲”…… 这里面写得最好的,应该是“过往皆成梦,不愿到人前。许我山中隐,心随落花闲。”简直是神作,令子居为之倾倒,道出了子居的“心中有,语中无”,应该是一位无名的现代诗人的作品,但神韵天成,是第一流的神品。 所以在这里,还是希望诗友们能补出更好的上联或下联。 话又说回来,像落花流水这样的象,古人诗词中有很多,应该算不上抄袭,关键在于,谁写的意境更好。 也许特别经典的对句,真的让古人快要写尽了。王子居近期的诗里,残句占大多数,比如“澹月梨花落,疏钟古寺遥。”和《梦中吟》一样是从被窝里爬出来后记下的,但他的记忆非常不好,如果当时没用文字标记清楚是梦中所做的话,他自己就记不清是否在梦中所写了。 这首诗那早晨他改动挺多,如古寺曾为荒寺,古寺遥的遥字曾为闻字、传字,可能那天他兴致比较高,又以梨花写了两句: 梨花积素月,灯影落红纱。 红纱亦曾为薄纱,落亦曾为透,也曾为“闲潭一树花”“潭影一树花”。 我们倾向于他是在梦中写的,因为如果不是梦中起来记下,他应该是将诗写在电脑里,而不是写在卧室的纸上,而电脑里的诗,是极少存在修改的记录的,而在写在纸上的,修改的痕迹则显示了修改的过程。 王子居近期对自己的残句,总是不放心,总觉得好像是古人写过的,后来网上一查,还真有“澹月梨花,别后伴、情怀萧索”“疏钟古寺,悲笳雉堞,凉月朱门”“疏钟出古寺,淡月上层楼”……这三首诗词都不太著名,除了澹月梨花王子居有可能读过外,其他两首肯定是没读过的,但他们就是写到一起了。也许还有更多的诗有重合,只不过是搜索引擎无法显现。 他近期潜意识里老是会化用古人的诗句,或者与古人暗合,这种现象是以前所未有过的,可能是因为记忆太差了,记不清楚古人的诗句了。 当然从理论上来讲,无论古诗和古文,常用字就那千个左右,我们用的每一个词,古诗里可能都会有,五言诗里有三两个字有重合,也许会是常见现象,这是由喻文字的本质特点和数学的概率决定的,五七言诗句的字词重合率,本身是一个数学概率的问题。 |
回复时间:2023-3-30 08:57
花瓣飞舞,不断落在流水上,亦不断流红而去,而在清静幽闲的竹林间,诗人正做着一个美妙的春梦,这春梦的场景,就落在幽静而清芳的竹林中、落花流水畔。春梦的浓酣,落花的芬芳、流水的轻响、竹林的清凉……不言悠闲而悠闲无尽,不言惬意而惬意无尽。
我们如上面这样理解是非常美的,但事实上,一叶落花,在水面之上,并没有进行具体的描绘,诗的主旨似乎是点明两种事物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关系。美学的意义要在哲学或喻学的下面,当一首诗写到人与自然的妙悟时,美学就会进入更深的层次。 这首诗的特点是它有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体入深山静”,写人身进入深山的那种静谧状态,它是一种主动的、有我的意;“心随广川(远云)闲”,写当身体安静,进入那种静态后,心随着那远云一起闲澹了下来,这一句里,还是有心意识的活动的,心是跟随着广川(远云)一起闲下来的,虽然是被动,但它还是有我的。“落花流水上”,就完全无我了,当身和心随着深山、远云或者流水闲下来后,到了落花和流水后,诗中就无我了,所以它的旨味是难明的。但诗歌本身是诗人心意识活动的表现,所以最后一句“春梦竹林间”介于我与无我之间,若说有我,梦里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的,若说无我,又有梦这种意识活动。这一联的上和间,都是表方位的,它们与深山的深、远云的远,都是方位词,这些方位词的组合,在天人合一、心象一体的诗意下,具有了一种独特的诗意,助发了下一联那难明的意味。 当一个人进入山之静、云之闲的那种心意识的放松状态后,诗歌进入了天人合一或心象一体的境界,春梦与竹林、落花、流水构成了人与自然、心与自然的一种无法言传的状态。但在这首诗里,人的身心与山之静、水之闲的契合,到了“落花流水上”时,自然依旧在,但心不见了。“落花流水上”如果仅是一个单句,就会是纯粹的景物描写,但它与“春梦竹林间”是一个对偶,两者结合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独特的意蕴。王子居为了让这种意蕴更明显,就补了上联那种循序渐近的心意识活动由闲静至忘我的状态,然后“落花流水上”更进一步,具有了一种无我的状态,但我们这里要说明:我们运用“无我的状态”来讲这句诗的意味,并不能圆满的契合。或者说我们对这联诗无法有效地解构,只能从侧面进行补充式的解构。 它们两个既然是一种对偶,那既然春梦在竹林间悠然(或者说有人在竹林间做着美梦),而落花自然在流水上自在。也许彼此间并无逻辑,也许彼此间有着微妙的逻辑,彼此间微妙联系,就是忘我的心意识对落花流水的似有还无的感知,或者可以称为忘言;彼此间并无联系,就是人与自然相忘于心、相忘于物的“坐”忘。 我们无法表达子居是如何直觉这联诗的天成之美的,也许更多的诗人能体悟到这种美,也许大多数人都能直觉到。“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的感悟也是难以用语言文字来表达的,因为第三句在意识活动的层面上是无迹、无相的,不像其他三句多少都有迹可循。 |
回复时间:2023-4-11 08:37
在《唐诗小赏》和《古诗小论》里提到有两种诗很难讲解,一种是气象之作,如李白的“明月出天山,沧茫云海间。”它的美讲得很清楚,气势和气象都在那里,怎么再讲呢?还有一种是天成、自然的作品,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似乎也不该多讲。
王子居之所以认为“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好,是因为它的天成和自然,当然,天成和自然中要带有一种灵魂的美感,否则就会变得普通。 在《唐诗小赏》和《古诗小论》里,王子居特别推崇孟浩然,这让我们想起李白对孟浩然的崇拜:“风流天下闻”“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王子居对孟浩然的敬佩缘于孟浩然诗中有三种特质,他始终赶不上,或者搞不到那种境界,一种是一气贯注的自然气韵,一种是诗意的高古,还有一种是田园诗风的天成和自然。这看似是诗歌境界,但若追究本质,似乎又是一种个人品质上的不如。 王国维论孟诗,以为“微云澹河汉,疏雨滴梧桐”是最好的,王子居认为不然,“微云澹河汉,疏雨滴梧桐”王子居自己觉得是做得到的,他认为自己做不到的是“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甚至于“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样直白的田园诗,王子居作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诗人,也感觉自己始终做不到。 古人田园诗中那种超一流的天然,“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缺少了意的支撑,“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可惜上句比下句差了灵动,说到“禅意”或者说文化的美学抑或说心灵与自然的契合,古人诗中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象和意都是上乘。 但陶渊明的“悠然”两字,似乎着了相,但如果不用悠然,谁能用两个不着相的字来取代呢?恐怕我们是不能的。王维的两句,气质的特性很明显,倍受王子居尊崇,但象的特质过于明显了,似乎不如孟浩然“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自然、古朴。当然,如果我们细究,“送”字似乎也有些刻意,但如果不刻意,似乎又会掩盖那些天成,导致我们读不出那种天人一体的美感。 “落花流水上,春梦竹林间”如果细究,似乎着相最少。王子居的补句,似是起到了一种铺垫的或者说循序导引的作用,上联将下联的录旨逐渐导引了出来。 但王子居没能写得出来这种境界,这两句诗是用计算机程序搞出来的或者说是借助计算机程序进行模拟而搞出来的。整首诗的创作除了经验外,完全靠程序,并没有个人的感情、感悟在其中。 |
回复时间:2023-5-15 20:58
这两句诗来源于子居讲过的几堂课。2016年5月17日、2017年9月6日、2019年2月26日,子居讲了三堂创作课,用的题目是阿法狗创作法。
也就是说,诗学规律、喻文字学理论和规律,与人工智能结合后,是可以创作出顶流诗作的。 但这几堂课的真正意义不仅仅在这里,第一、二堂课的时候,只是应朋友之邀随便做一个小游戏,但当讲第三堂的时候,子居从中推导出了一些很重要的结论。 就像从子居的喻诗里发现并创作出喻诗学一样,这几堂课也衍生出了很多内容,可以分为四个阶梯。 比如说最浅显的一部分即文学创作方法或思路,另外还有它是一种较为新颖的教学方法。 第二个阶梯的结论其实随着ChatGPT大语言模型的出世,人们现在已有心理准备:人工智能可以创作出具最优美意境、最丰富最真挚感情、最深厚最深刻文化底蕴的诗歌作品。 人工智能创作出的作品,可以超越历史上最优秀诗人的所有作品。 还有一个可怕的现实是,如果依照子居的思路,诗人们很快就难以再创作五七言的绝句、律诗了。 古人说:“世间好语言,都被老杜道尽;世间俗语言,都被乐天道尽。”人工智能会更加离谱,它会全部道尽。 当ChatGPT大语言模型出世之后,这成了一个子居认为似乎必须得讲,却又极不愿意讲的问题:科学技术的发展,要不要把人类的文学、艺术、思想创造的空间近乎全部剥夺? 这第二个阶梯,就已经令王子居左右为难了,要不要做焚琴煮鹤的事情? 当然,他也许会做出这个实验成果,但不会全面公开,诗人们的空间依然存在。 也许时间会替他做出选择,但是现在来讲,我们会讲一个结论,一个已经被确定无疑的结论,先一步一步地尝试慢慢释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