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水恋波 十二、老嗲和嫩娃

　十二、老嗲和嫩娃

　　闲下无事，我细细默神，这些年来居然在八九个游泳馆游过，时间最长的还是南边体育馆这一家，算起来有七八个年头了。
　　我们一班老嗲嗲（爷爷）把游泳叫着“打卡上班”，游泳完毕，我们叫“完成家庭作业”，能坚持天天来，称之为“跑马拉松”⋯⋯自娛自乐，游泳馆的换衣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我们一班老嗲嗲“疯”着呢。
　　老嗲嗲里面数罗嗲最大，今年米寿八十有八。罗嗲个头不大人也不高，精瘦精瘦的身材，花白的头发，花白的眉毛，两眼有神放光，走路稳稳当当，如果不仔细看，不刻意问年龄，你绝对想不到他已是“九零候”。
　　在我们乱七八糟的闲聊歪扯中，罗嗲从来不多插话，他默默的听着，偶尔也会心一笑。我喜欢问他：罗嗲，今天成绩如何？他的回答简要标准，要么“游了两三百米”，要么“搞了二十多分钟”，脸上总是堆着笑容。
　　时间长了，我慢慢了解到，罗嗲家住伍家岭，要坐公交车穿过半个城区，才能到达游泳馆。
　　我说，你怎么舍近求远，那边不是也有游泳池吗？
　　罗嗲苦笑了一下：过了八十岁以后，无人收留。他们嫌我年龄大了，不卖年卡给我。只有这一家，看了我的体检报告，又要家人签了个“免责声明”，才勉强同意给我办了张年卡。
　　原来如此，泳池也有“年龄歧视”！我哈哈一笑。
　　怪不得人家。罗嗲也笑了，像个小娃娃。
　　交往多了，我也知道罗嗲两老口属于“自力更生型”老人。他们和孩子同住一个小区，但各住各的房子，平时两老的饮食起居完全自主，不劳孩子照顾。
　　“坚持做家务，也是最好的锻练。”罗嗲边穿衣服边深有体会的对我说。
　　我点头表示赞同。
　　和罗嗲再见，我换好泳衣冲洗完毕，下到泳池。
　　我碰到老乡张嗲。他正带着一个嫩毛毛游泳。小毛毛穿了一套泡沫做的泳装救生衣，手脚不停在水里划动。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张嗲张臂护着娃娃，就像一只大猩猩护着崽崽。
　　我大声问道：孙子？外孙？
　　张嗲说：外孙娃娃。
　　我问：多大了？
　　张嗲说：一岁六个月！
　　我竖起大拇指：好，好！
　　一边游泳，我一边想，下至嫩毛毛，上至九零候，都喜欢在这泳池里扑腾，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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