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遇 老 安[分享]

高致贤
正在卖水果的老安，一把将我拉进小酒馆，硬要和我喝几杯。他说：“老师，我要在这里来开个水果店嘞！”这不禁使我想起首次看到他的情景——
1976年秋，我上苗村收集苗族民间故事。远远看见村前株株梨树上，累累黄梨挂枝头。走到村口，看见老安将一篮黄梨送给客人，还向客人说了许多感恩话。
向导带我去他家，我便问起那篮黄梨之事。他告诉我，两年前他欠那赤脚医生2元药费，医生已来他家催收几次了，老安没钱，便用那篮黄梨为礼物，请他宽限几天。
我说那一篮梨子也不只管2元钱嘛！为什么不将梨子卖钱还他？老安忙说：“老师，那要不得，要不得！桃桃果果是吃玩耍的，拿去卖钱逗人笑！”
那时农民只能“学大寨”，经商就叫走资本主义道路。
临别，我将2元钱开他的饭钱和梨价，他千推万辞，还发起火来，说我看不起他！最后我只好变通一下，说是我借给他开药钱，他才免强收下。而今，老安摆起了水果摊子，还要开水果门市，还要……
临别时，他拿出2元钱还我。我问：怎么回事？他说起那年我借他的钱。
我说：那是开你的饭钱和水果钱，坚持不收。他也觉得现在再为两块钱争执也好笑了，随手丢给我一包“圣火”说：老师：我们那里通车啦，果树已经成林啦，哪时候我找车来接您去好好的坐几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