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水恋波（散文集）三、儿时水为乐

三、儿时水为乐

　　老人说，淹死的都是会泅水的。我和弟弟学会了狗爬式，尝到了游泳的滋味，整个夏天恨不得天天往河边跑，一天到晚泡在水里。妈妈为此担心不已，常常到河边寻人。我们一见大人来了，马上埋头潜水，露在水面上的都是一色的白嫩小屁股。不过妈妈们都是火眼金星，在众多的小屁股中不难识别自家娃娃，有好多次，我们兄弟都被妈妈现场活捉。
　　就是坐在家中，妈妈们也有办法鉴别娃娃下水没有。她们用手指甲在娃娃小腿上一划，有白印子的就是游泳了的，娃娃想赖账也赖不了。尽管妈妈吼得凶，手上的竹篾签子却很少落在娃娃身上，她们也明白：河边娃娃，哪有不洗冷水澡打脬泅的。
　　到了读书年龄，我们的玩法也升级了。邻居王伯伯的大儿子湖北佬和二儿子毛毛，和我与弟弟的年纪各自相仿，我们是天天玩在一起的光屁股朋友。除了捉迷藏、打游击、打脬泅、摔泥巴大炮等男娃儿常见的游戏运动外，划船也是我们的一项重要活动。我划头桨、湖北佬划尾桨兼掌舵，两个弟弟坐在船上负责舀出仓里的渗水。我们起锚收缆，从簰缝里将小船划出去，进入沅江的主航道，上至（陬溪）沅水局、官码头、土地廊码头，下至洲尾、万家嘴、高湾，沿岸河都有我们的行迹。
　　我们划累了，就翻下小船泅水，口渴了，捧一口河水湿湿嘴。我们一手㧓着船帮，浸泡在清凉的河水中，听着远方传来的雄浑做簰号子、茶馆里的嘭嘭渔鼓、轮船的长鸣短笛；眯眼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头顶，它们有的像人，有的像狗、鸡等等，变幻莫测，引发我们的无限遐想。我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一个夏天下来，我们浑身上下乌黑，用大人的话说，头发都晒焦了，只有裤裆里是白的。
　　几十年后，我和孙子在游泳馆戏水，现代化的泳池人满为患。我想对孙子说，这是下饺子，充其量不过是洗冷水澡，爷爷的儿时，与江河为伴，在风浪中泅水，那才叫游泳。但是，我沒说出口，代沟如壑，交流沟通和思想跨越并不容易。

[本帖最后由 淡如竹 于 2023-6-24 07:35 编辑]

标题有误，应为儿时水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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